辰易

20

李轩收起了这一天来所有的嬉皮笑脸，无论是面对林思雅时为了掩盖难过的不着调还是面对赵凯时真的不着调，都敛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吴羽策站在窗边，望着那个身影出神。

他习惯晚上站在窗边看看，因为李轩很喜欢站在岗哨的位置上。虚空的基地是全封闭的，不强制要求队员站岗，但是队员们都喜欢晚上去站一站，尤其是李轩。

吴羽策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轩察觉到背后有声音，收起了情绪准备好了笑脸。

吴羽策走到他身后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轻轻叫了一声李轩。李轩没想到是他，自己也有一肚子话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很久以前的我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越是想说的多了，越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还好吧？”

“嗯，状态还不错，这么些年，也难为她自己扛着呢。虽然明知道她是错的，但心里还是挺不舒服。”李轩答道。他守护了那么多年的正义，竟不能给自己朋友一个庇护。

“总会过去的，你也别自责。”吴羽策觉得自己慢慢地学会安慰人了，以前的他即使面对刚刚死里逃生的方锐，也是说不出什么温言细语的。

直男分好多种。有的只是长得像直男，比如李轩；有的说话比较直男，比如方锐；有的长得怪好看的也不怎么爱说话，可是从骨子里透着直男气息，比如吴羽策。

李轩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林思雅跟我说，我们以前见过。哈哈哈哈，真是缘分啊。虽然都在一座城市，做了同行又在一队还真是难得。诶，你还记不记得小学的时候，我弹钢琴来着……”

李轩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吴羽策就默默地看着他。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眉梢眼角的精致。

李轩还在说，已经扯到自己和林思雅八岁时候打了几架每次是谁哭了。他需要一个人倾诉，也需要想告诉他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打一架吧。”吴羽策似乎听得不耐烦了，抬腿毫不留情地冲李轩踢过去。

李轩匆忙躲闪，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来往，打了十几分钟。直到吴羽策把李轩摔在训练场的沙子里，两个人才停下。李轩觉得吴羽策在帮他发泄情绪，可他不知道，吴羽策自己也在发泄，在适应心里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突然摆在光下的情景。

李轩干脆躺在那儿，动也不动。

“我要碰瓷儿。”

李轩说着，突然起身一拽吴羽策的胳膊，把吴羽策也拽倒了，两个都仰在沙子上。

“一起看月亮嘛，小帅哥？”

吴羽策突然觉得混熟了之后的李轩和方锐一样欠揍。

“林思雅还说，你喜欢我。”

天地良心，林思雅可真没说过这个。李轩在试探，而且是在再次被打的边缘疯狂试探。吴羽策的身手他是了解的，真要打，自己也未必能赢。

吴羽策心里轰一声就炸了，像终于烧到了火药的爆竹。他非常不平静，两人打架之前李轩说的话，点燃了爆竹的引线，现在的“你喜欢我”终于烧到了最里面的火药。

“是。”有什么好说的呢，说我一直都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就像个小姑娘一样喜欢舞台上弹琴的王子。所以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关心你的情绪变化，帮你处理棘手的事情。

“那你是为了我才来虚空的吗？”

“不是，虚空这种保密级别，我怎么会知道，碰巧进来了而已。”吴羽策双手垫在脑后，认真地在看月亮。

“我喜欢你。”李轩翻身凑到吴羽策身旁，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跟你帮我没关系，跟你从小就喜欢我也没关系。”

吴羽策闭上了眼睛，“那是为什么？”

“因为刚好，就是喜欢了。没有为什么，可能因为你长得好看吧。”

楚云秀在结束了禁闭之后专心查刘川的案子，终于在几个月的死磕之后找到了关键证据。她又来到了S省，带队抓捕刘川。

“大老远的，怎么又过来了，楚队？抓人联系当地公安不就好了，还亲自跑一趟。”李轩笑眯眯地看着楚云秀。

“少给我幸灾乐祸，借我俩人帮忙，我这边没熟悉地形的。”

“老赵帮你联系洲哥了，关之洲，记得吧。然后让李迅和小杨陪你去抓人，正好加上你们八个十个人，够了吧。”

“不行，我要吴羽策陪我去。”楚云秀开始讨价还价。

“不行，他是我的，咳、不是，我们那天还有其他任务。”

赵凯刚进办公室门就听见这两个在争执，闹了半天还是在争人。赵凯听见那句“他是我的”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栽台阶上。

“别叫唤了你俩，都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李轩我感觉你越活越回去了，小楚也是，吴羽策那天确实有重要任务。”

楚云秀瞪了李轩一眼，李轩憋着笑。

赵凯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叫他们俩出去自己要清净一会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