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哑巴

#cp是良宸浩景和伫候嘉殷

#都是编的


相识于盛夏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几个人分享一瓶冰水,抢走朋友刚放到嘴边的冰激凌,借着慵懒的阳光靠在床边肩抵着肩小憩。

 

一群人在一起叽叽喳喳总好过一个人在家里裹着被子吹空调,尽管殷浩伦觉得后者也不错。郑艺彬拽着他去找隔壁刚刚混熟的小师弟们。中戏盛产那种高高瘦瘦的小孩儿,殷浩伦问了阿拉丁的全名没记住,转头一脸惬意地看着一点就着爱脸红的赵凡嘉,觉得孩子很可爱,可以多逗逗。

 

 

殷浩伦和戴宸真正意义上的有交流是在替补互选之后。他在信封上写下那个名字时毫不犹豫,管他怎么样呢,反正选谁都是赌。殷浩伦看着赵凡嘉离开之后自己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神游,想着大概要等很久。戴宸随即被选上去的时候他还是瞬间就精神起来了,毕竟是决定自己会不会直接进入待定的时刻。

 

站在台子上的男高音笑着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低头拆开了自己的信封。莫名的仪式感,不管戴宸那张纸上写的什么,注定有人要失落。殷浩伦想起有本小说里的话,两个人地久天长的背后是其他人的爱而不得。狗血,夸张,但恰恰与现下无比契合。

 

戴宸展开信封的同时望向人群,略显内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殷浩伦想,果然有人爱而不得,却没想到幸运的是我。郑艺彬轻轻拍他叫他快上去,殷浩伦方才收了收自己惊讶的表情,下到最后的台阶蹦了一下走到前面。

 

戴宸往右边挪了挪,看不出太大的情绪,还是微微颔首笑着。殷浩伦恶趣味地模仿那个所谓的“安慰”的手势,憋着笑说他选的人是戴宸。台下的掌声欢呼声一片,郑艺彬向殷浩伦竖大拇指,毛二拍红了手掌。

 

“没想到”是真的,“特别棒”是真的,“特别想和你唱”也是真的。

 

他们两个走出去的时候赵凡嘉和阿拉丁还在门口,殷浩伦问你俩鬼鬼祟祟地干啥呢,阿拉丁说听到你名字我们这不就等等看你跟谁一组嘛。戴宸挠头,殷浩伦给俩小孩儿一人踹了一脚说还不快走看什么戏,赵凡嘉愤愤地回了句“就看”。殷浩伦作势去搭他的肩膀,赵凡嘉越过自己的亲室友就把人拽过来让他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第一次合作的歌是戴宸提议的,小孩儿把歌单打开给殷浩伦听,殷浩伦当即拍板,就它了。温柔抒情的调子,像一杯加了糖的咖啡,品下来有苦有甜,余味无穷。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歌啊。”殷浩伦打开手机自带的音乐软件,把歌点了收藏买了下载。

 

“没有,这歌也是别人给我推荐的。”戴宸不好意思地轻轻笑了笑。

 

“哦,这样啊。”殷浩伦没在意,学音乐的人各种类型的歌都会听一些,他也是如此,“挺好听的。”

 

 

殷浩伦喜欢走到哪都喜欢插着耳机,尤其是有需要练习的歌曲时。没有必须要练的歌就循环很久前自己建的歌单,反正要给自己找一点心安理得的事情来做。三分心思留给自己,剩下七分关注着外面的嘈杂。算不得社恐,只是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戴宸去吃早饭的路上看到殷浩伦戴着他的蓝牙耳机悠哉悠哉地在餐厅外面晃,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打招呼。

 

“戴宸!”殷浩伦冲他招手,“诶,你咋不进去吃饭啊?”

 

戴宸指指餐厅门口,说“我正要进去。”

 

“那一起去吧,困死了,我今天竟然起这么早。郑艺彬一大早起来说要练歌还非要把我拽起来,真绝了。”殷浩伦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眯着日常睡不醒的眼睛软乎乎地抱怨着。

 

戴宸停在门口等他,殷浩伦顺手揽过戴宸肩膀,闭着眼睛跟人往前走。戴宸停下,殷浩伦睁眼左右望了望,在离自己最近的桌子旁坐下。

 

“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除了芹菜。”昨天还是来之不易的小搭档,今天倒还支使起来人家了。人困的时候可能小脑大脑都不怎么灵光,殷浩伦又是和郑艺彬赵凡嘉相处惯了一点也不含蓄,往椅子上一靠接着打盹。

 

戴宸索性按照自己平时的习惯一式两份,顺手又端了一碗热粥。两个人相顾无言,只知道往嘴里扒饭,殷浩伦纯粹是困的,戴宸是不知道说什么。等吃完一顿饭,殷浩伦也算睡醒了,拉着戴宸去找有钢琴的练习室。

 

因为要练歌,所以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中间休息的时间坐在一起刷手机。第一次二重没有被选上台,殷浩伦说没事以后机会多着呢。只是这首歌没机会了吧,殷浩伦想,这么好听的曲子真是可惜了。

 

夏天没有唱给所有人听的歌,终究冬天也没有拾起来,仿佛那些星星只是很短暂地照亮了他们的一段旅程。

 

熟络之后的相处方式仍然是那样,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只是在一群人中最先去找到对方所在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有时候殷浩伦想到什么吧啦吧啦白话一堆,戴宸就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嗯”一声。

 

赵越拿着一包巧克力走过来,指着两个瘫在沙发上的人,说只有他俩在的角落最安静,甚至都看不出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殷浩伦看赵越在给郭虹旭分零食,自己走过去说越哥我也要,毫不见外地拿了巧克力一块递给戴宸另一块扔给赵凡嘉。郭虹旭笑着说浩伦哥好像护犊子的鸡妈妈,巨星附和确实像养了两个儿子。戴宸张嘴慢悠悠地反驳说不是,赵凡嘉直接一个抱枕扔到郭虹旭面前,说你才是他儿子。殷浩伦得意地笑,说你们俩当我儿子也不吃亏啊。

 

殷浩伦兴致不错的时候就凑到大学生们旁边一起嘻嘻哈哈,其他时间就安静地扎到戴宸在的角落或是休息或是刷手机。戴宸喜欢跟在他旁边,不管是有活动还是朋友团建。那时候戴宸和别人都不算熟,除了校友室友只和合作过的几个男中接触多些,性格倒只有这个大两岁多的哥哥更合得来些,尽管他喜欢称呼他“浩伦”,不像其他小孩儿要么“伦哥”要么“大皇子”。

 

“打篮球去不去?”扎西看着周围一圈弟弟们,招呼他们去球场打发百无聊赖的午后。

 

赵超凡郑艺彬立刻跳起来应和,殷浩伦问旁边的戴宸去不去。戴宸摇头示意不去,殷浩伦还要开口说什么被赵凡嘉一句质问堵了回去。

 

“你为啥不问我去不去?”小孩儿操着熟练的东北口音,撇着嘴问。

 

“虽然你不会打,但是你不是每次都去?”殷浩伦被问得莫名其妙,“怎么跟你哥说话呢,这么横?”

 

赵凡嘉不怎么会打球,但总是在球场边上,有气无力地喊几声加油。人少的时候就叫嚣着要和殷浩伦郑艺彬阿拉丁battle,没赢过,但是乐此不疲。

 

“不去了。”小孩儿觉得面儿上挂不住,抄起手机往外走。郑艺彬眼疾手快拉住他,说嘉嘉一起去呗,晚上带你去吃火锅,顺带着给了殷浩伦一个眼神。戴宸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想不明白赵凡嘉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生气了。

 

殷浩伦走过去揽过赵凡嘉肩膀,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哥哥们晚上带你去吃火锅,郑艺彬请客。

 

最后还是殷浩伦请了一顿火锅外加几杯奶茶,毕竟扎西顿珠没去自己作为最大的有稳定工作的哥哥,也不好意思叫弟弟们破费。郑艺彬问赵凡嘉好好的怎么就耍脾气,赵凡嘉不理他却红了耳根。

 

 

第一次二重公演的时候殷浩伦压力很大,确实是本专业的东西,但是毕业久了也生疏了。他还是日常戴着耳机,循环着要练的歌,偶尔空下来就去查歌词的意思,郑艺彬跟他讲话时而能获得一个突然蹦出来的意大利语单词。郑艺彬排练结束和扎西赵超凡说殷浩伦背词背得要魔怔了,赵超凡说戴宸每天抱着平板自言自语说歌词学手势。

 

他们都不敢怠慢这次机会,不管是因为身为一个歌剧演员的信念感,亦或是因为许多别的东西,紧张而期待。

 

上台前殷浩伦做足了心理建设。他始终是有一点自卑的,舞台他见过太多,却总是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身旁的人那么优秀,身后的人又对他们寄予了无限的期望,他怎么敢放松?戴宸轻轻拍他后背说加油,殷浩伦手心往裤子上一抹说没问题。

 

歌唱完之后殷浩伦觉得自己脑子是空的,手心上满是冷汗。他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包括但不限于被比较被质疑,只是不包括廖老师亲自盖章戴宸有女朋友。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笑,没有转头看戴宸,笑过之后皱皱眉毛看着面前的老师们表示自己也很疑惑。

 

大概是毫无破绽的反应,像一个偶然得知兄弟秘密的看客,惊讶着戏谑。戴宸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只知道点头,大概也有些被问得措手不及。

 

第一次拿到三个首席章,本应该是这么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最后六个人的庆功宴,到底只去了四个人。董攀有事,殷浩伦直接把郑艺彬推到外面说头疼不去了。戴宸被室友赵超凡拉着去吃了这顿饭,殷浩伦不在也没人逼他一定要说几句话,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浩伦呢?”扎西看看戴宸,又看看郑艺彬。

 

“他头疼,说不下来了,我一会儿回去给他带点儿吃的就行。”

 

 

殷浩伦抱着郑艺彬的玩偶熊趴在床上,微信提示音响了好多遍也没去管。乱七八糟的思考和猜测一遍一遍走马观花,一齐堆成了一座跨不过去的山。酒店的隔音堪称完美,屋子里没有走针的钟,静得不像话。这些天背词练歌累到超负荷,他慢慢地睡了过去。

 

郑艺彬不知道殷浩伦睡着,开门时叫了一声“伦哥我给你带吃的了”。殷浩伦惊醒,眯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他,感觉这下头疼是真的了,窗户开着,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差不多。

 

“我给你发微信来着,你也没回,我就给你随便带了点。”郑艺彬把饭菜摊开来放到小桌子上,“野芹菜春卷真的好吃,戴宸说你不吃芹菜,就把别的给你打包了点。”

 

“哦,我刚睡着了。”殷浩伦拿起手机,上面好多条消息。郑艺彬问他吃什么,扎西哥问他好点没要不要带药,戴宸问他怎么样了想吃什么。那个头像,分明就是情头,只是他从来没留意过。

 

戴宸偶尔拘谨又羞怯的笑容,原来都是因为和另一个人有关。那首《星降之夜》是谁喜欢又推荐给戴宸的呢?那句问了很多遍却始终没有满意答案的“因为”又有多少意义,因为会唱和声,还是因为男中好搭,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再不满意,也是事实,追根究底永远趋于残酷。

 

殷浩伦把桌子上散落的谱子收好,平整地夹进歌词本里。

 

十九岁的他敢对自己同性恋的朋友大声说我支持你,说喜欢谁是你自己的权利,管别人说什么。那时候他有漂亮的女朋友,从未思考过自己会处于同样的境地。再真诚的劝慰也不是感同身受,待到感同身受时早已时过境迁。

 

十九岁的他会给喜欢的人买礼物不远千里地寄过去,二十七岁的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开口,却不敢坏了人家的圆满。世人说的那些礼义廉耻,不过是披着好看皮囊的怯懦。

 

果然,两个人天长地久的背后总要有人爱而不得。

 

 

殷浩伦还是和往常一样,站在戴宸旁边,照顾他调侃他。两个人进了同一个小组,谈的不多却仍旧无话不谈。徐均朔带着戴宸冲浪狂欢,殷浩伦就在旁边翻个白眼说你们土爆了。

 

中秋直播那天,殷浩伦把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安排在两边,给他们下火锅夹菜。看弹幕调侃赵凡嘉胖了,还把一边安静吃饭的戴宸也捎带上了。戴宸在控制饮食没有吃很多,殷浩伦一边给别人夹菜一边往自己嘴里送,赵凡嘉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埋头一直吃。

 

直播结束时已经不早,三个人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起收拾桌子。旁边沙发上不知道谁的手机视频电话响了,殷浩伦离得近就去拿。之前没有作品,屏幕亮起来正好可以看到右上角眼熟的头像。

 

一时想不起到底为什么眼熟,殷浩伦拿着手机思考了一会儿。哦,原来是戴宸微信汤姆猫头像的另一半。早就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殷浩伦愣在原地,戴宸还在旁边收拾东西。赵凡嘉一把夺过手机递给戴宸,说宸哥你的视频。

 

“我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戴戴先回去吧,你这也有事。剩下我跟嘉嘉收拾就行,你也回去吧。”殷浩伦想着戴宸应该立刻接这个视频比较好,心里一阵难过又不好表现出来,转头又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句。成年人即使尴尬,也总想着找补一下,显得体面些。

 

赵凡嘉把最后一点垃圾扔掉,看着殷浩伦坐在床上情绪一点点消沉下去。连郑艺彬都不知道为什么室友最近莫名的多愁善感是为什么,可是赵凡嘉清楚。

 

“你喜欢他,对吗?”赵凡嘉坐在靠近床的沙发上,手里攥着没喝完的葡萄汁。

 

殷浩伦没想到小孩儿会这么直白地问,只是看着他,琢磨着该怎么搪塞过去。

 

赵凡嘉把杯子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你也觉得我不如他是吗?请教比不过,被别人喜欢也比不过!”赵凡嘉红着脸,他不讨厌戴宸,他也不想刻意去比较什么,他只是嫉妒戴宸能够得到殷浩伦不一样的关心,越过了友情层面的关心。

 

“不是。”殷浩伦叹气,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你二十四岁的时候,会和他一样优秀,或者比他更好。”

 

并不是安慰或者敷衍,戴宸是他见过比他年纪小的最优秀的男高音,而赵凡嘉同样是前途无量的孩子。某种意义上讲,在这一点上的喜欢,殷浩伦对赵凡嘉和戴宸是一样的。

 

“所以你要等到我二十四岁才能喜欢我?”

 

“嘉嘉,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谈过女朋友的。我们一直特别好,从高中谈到大学,我也觉得一定可以天长地久,现在不还是这个德行。”夜风吹进来,带着些许秋天凉意。

 

他一直把自己桎梏在一个框里,对另一份感情毫无察觉,或者说察觉了却不以为意。直到赵凡嘉摊开来说,他才意识到孩子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作为朋友亲人般的对他亲近。

 

殷浩伦看着小孩红着眼憋着泪,突然心疼起来。他向来把赵凡嘉当作最喜欢的弟弟,最亲密,连自己藏得最深的感情都被他识破了。那戴宸呢,也是一样,把自己当作关系最密切的哥哥,合作最多,相处起来最舒服。所以累了的男高音会躲到自己身边,回避他不习惯不舒服的人和事物。

 

习惯不等于喜欢。殷浩伦早就明白,他对戴宸的感情早就被“此路不通”的路牌拦住,寸步难行。

 

所以他缄默。

 

“所以你觉得我就是太小了所以什么都不懂?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没你这么中二。”小孩儿说话连珠炮一样,“不是早恋也不是劈腿出轨为什么不能说,既然我说了你为什么还只当什么少不经事的口出狂言?”

 

殷浩伦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不是这咄咄逼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起来,他也许还会接着沉默。

 

不应该继续作茧自缚,但他也确实还给不出答复。至少后面大家还有朝夕相处的十几天,这个童话最后的日子。

 

“那你等等我,行吗?”向来爱拖着尾音说话的人这次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一句话,声音很轻,静静地散在空气里。

 

“等我考虑清楚,就告诉你答案。”殷浩伦把小孩儿揽在怀里,伸手去顺他的背。

 

没有蝉鸣的夜晚,只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费加罗和伯爵,小王子与玫瑰花,所有的童话都被埋葬在秋风里,留在九月的长沙。

 

他所剩下的只有一个未解答的问题。

 

也许是可以,也许是对不起。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很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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